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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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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到后面豆豆要钟聿给他弹首曲子,钟聿想了想,“行!”


 他落指弹了几个音,很慢,节奏也很熟悉。


 豆豆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喊:“小星星!”


 钟聿又弹了一小段,梁桢也听出来了,确实是小星星的旋律,可是小家伙似乎不满意。


 ”爸爸,这个太简单了,你是不是不会弹难一点的曲子?”


 小东西还看不起人呢,嫌弃钟聿弹的曲子太简单。


 钟聿偏头朝他眯了下眼,“你确定这首简单?”


 “对啊,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你看我都会唱呢。”


 钟聿笑了下,没理,继续转过来弹曲子。


 起初确实是小星星的调子,舒扬缓慢,可是很快节奏开始加快,像是一场细雨变骤雨,梁桢只看到他修长的手指迅速敲在琴键上,犹如珠子在上面滚动,出来的便是一串动听流淌的音符……


 豆豆不觉吸着气,由最初的“鄙视”到“钦佩”,随着曲子高.潮跌宕,坐在旁边的小东西开始拍着手给钟聿鼓掌。


 “爸爸好棒,爸爸你好棒!”


 大概是被自己儿子追捧了,钟聿的表现欲愈发膨胀,一口气将那首《小星星变奏曲》弹完之后紧接着又进入另一首弹奏。


 第二首曲子比小星星更加轻快悦动,豆豆绞尽脑汁想听出具体什么调,然而肚子里的货实在匮乏,只能急吼吼地问钟聿:“爸爸爸爸,你现在弹的是什么?”


 钟聿没有给正面答案,手指依旧在黑白键上迅速来回移动,却反问豆豆:“你闭上眼睛仔细听,想象画面,像不像小狗追着自己的尾巴在地上打转?”


 豆豆照办,闭上眼坐正。


 ”…这首三段式,四小节引子之后有段快速回转,听,就这里……”连贯的调子从他指端流出,“小狗在地上飞快旋转,一圈圈追自己的尾巴,你脑中有没有想象出小狗健康活泼的神态?”


 闭着眼睛的豆豆格外配合,喊:“有,有一只小狗,尾巴追得很快哦。”


 钟聿:“第二段节奏会变慢……”


 急速敲弹的旋律果然渐渐慢了下来,“这段是抒情的圆舞曲,就好像小狗跑累了之后躺下来休息,豆豆你想象一下,小狗躺在草地上是不是特别惬意?”


 “嗯嗯嗯。”旁边的小孩拼命点着脑袋,而很快节奏又开始快起来,“第三段从这开始,小狗休息完之后又开始调皮了,继续追着自己的尾巴跑…”


 如此重复回转,钟聿一边弹琴,一边跟豆豆讲解,直至一曲弹完,豆豆在弹琴这件事上已经对钟聿佩服得五体投地。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梁桢脑子里还是钟聿刚才弹琴的样子。


 大概是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实在太不正经了,所以弹琴时的那种优雅与专注在钟聿身上形成了一种很强烈的对比和落差感。


 如果说平时的钟聿置身人海总能特别夺目出众,那么弹琴时的他简直就是个发光体,让梁桢也忍不住心悸。


 “喂,你刚给豆豆弹琴,说的那什么小狗玩尾巴,是不是唬人的?“


 弹首曲子顺便编个故事出来,梁桢觉得这是钟聿能干出来的事。


 “谁说是唬人的?肖邦的《小狗圆舞曲》,当年确实是他看了乔治桑的小狗在地上玩尾巴转圈圈而受到的启发,最好创作了这首曲子。”


 梁桢没音乐细胞,平时也不关注这些,“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那个乔治桑是他的妻子?”


 ”不是,肖邦一生未娶,乔治桑顶多算是他的情人,不过也有传言两人是包养关系。”


 “肖邦包养乔治桑?”


 “错,是乔治桑包养肖邦。”


 “……”


 “那年头玩音乐的都很穷,但我不大喜欢包养这个说法,乔治桑比肖邦大了很多岁,两人在一起同居了十年左右,应该也是心灵契合才会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十年不短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梁桢往钟聿胸口又贴了几分,耳廓刚好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里面咚咚咚敲得响。


 ”你很喜欢肖邦?”


 “嗯,相对于贝多芬,巴赫那些来说,可能他的曲子我弹得最多。”


 这真是一个极其神奇的点,在此之前梁桢真的无法想象钟聿会弹钢琴,而且还弹得这么好。


 “你几岁开始学琴的?”


 “最早应该也就…跟豆豆这么大吧,我记得当时学了一年,没多大长进,就停了。”


 “那怎么后来又开始弹?”


 钟聿想了下,“貌似是为了泡妞。”


 “蛤???”


 “那时候喜欢一个女孩子,她请我去参加她的十岁成长仪式,里面有个钢琴演奏曲目,她希望我跟她一起弹,可当时我都丢好多年了,基本指法都已经快要忘光,想着怎么也不能丢人啊,只能找老师再从头练,练了大概两个月吧,啧啧……演奏的时候直接一鸣惊人。”


 “……”


 “老师就夸我有天分,让我继续学下去。”


 “然后你为了哄女神开心就硬着头皮往下学了?”


 “没有,演奏完之后我就不喜欢她了。”


 梁桢顿了下,头从他胸口抬起来,“为什么?”


 “具体什么原因不记得了,好像是因为弹琴的时候我坐她旁边,发现她居然是鹰钩鼻。”


 “蛤?”


 “而且我怎么可能为了个女的就学琴,当时才九岁。”


 “……”


 九岁就知道撩妹,钟二少也是很牛逼了。


 梁桢:“然后呢?”


 ”可能还是突然发现弹琴这事还挺有趣吧,而且当时挺闲的,没事可干。”


 “没事可干?”


 不能吧,有钱少爷不都要从小培养的吗?除了学科类的,马术,击剑,高尔夫这些高端技能不都得学一遍?不过钟二爷这一身吊儿郎当的气质显然是从小散养造成的。


 “小时候你爸是不是不怎么管你?”


 钟聿搂着梁桢往下又躺了点,调整了个姿势,“管吧,也不能说不管,但他工作忙啊,一个月都跟他见不了几次面,大部分时间都是茭姨管我。”


 之前听他说过小时候家里佣人给他灌药的事,当时他是用极度平和的口气说的,甚至还带了点玩笑意思,可梁桢知道,童年阴影才会造成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恐惧。


 她趴在钟聿胸口,问:“茭姨是不是对你不好?”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两秒钟,嘴角勾了下,“谈不上不好,就算对我有怨气,她也不敢放在脸上,只是要说好,估计你也不相信。”


 钟聿是钟寿成跟其他女人所生,他的存在即时时刻刻在提醒蒋玉茭丈夫的背叛,更何况钟聿还是儿子,在极度重男轻女的钟家,钟聿的出生就意味着钟盈往后的价值。


 要说蒋玉茭能够做到毫无怨言,不可能!


 ”她很聪明,总有办法在所有人面前扮演好一个继母的角色。”


 这点梁桢也知道,从她嫁入钟家这几个月的观察,蒋玉茭真的八面玲珑,特别是对钟聿的态度,关怀备至,甚至到宠的地步,就这么一对走出去,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两人是亲母子,可是仔细想想,所有都只是表面功夫。


 “蒋玉茭小时候对我管得很松,有求必应的那种。”


 他要太阳,她就想办法给他摘太阳。


 他要月亮,她就想办法给他摘月亮。


 “也没什么要求,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她从来不逼我,我想学就学,我不想学她就誓将‘快乐童年’的理论贯彻始终。”


 在毫无诉求的状态下,蒋玉茭大概是想把钟二少养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废人。


 “可是她对钟盈截然相反。”


 钟聿搂着梁桢回想以前的事,“其实我小时候也学过很多东西,钢琴,围棋,书法,国画……五花八门,所有钟盈之前学的她都会给我也报一份,但是最后基本都是我半途而废,钟盈四面开花。”


 “为什么?你太笨了?”


 钟聿低头给了梁桢一个幽怨的眼神,“我笨?你老公什么智商你没感受过吗?”


 “……”


 “你说小孩儿能有多大定性,那时候我都皮惯了,谁愿意学那些无聊的东西,蒋玉茭对我也是采用放养政策,当然学不成,但对钟盈不同,光钢琴她给她换了几个老师?每周三次陪练上门逼着学,你说能学不好吗?”他一股子丧气,揉着梁桢的肩膀,可是丧完了脑袋一瞥,“不过钢琴这事得有天赋,钟盈学了十年还不如我学两年,为这事蒋玉茭气得不行,后来干脆就不让钟盈学了。”


 梁桢犹记得之前去给豆豆买二手琴,那架上好的钢琴被她堆在地下室里。


 “不过后来想想,这么多年我也就钢琴学得比她好一点。”


 梁桢脑袋一瞥,“话不能这么说,除了钢琴之外你也会很多东西啊,比如乐高,编程,哦还有冲浪。”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点难受,且愤愤不平。


 钟聿低头,眼睛微眯,半笑着盯着怀里的女人。


 梁桢蹙眉:“你笑什么?”


 钟聿:“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牛逼?”


 梁桢:“……”她闭嘴,默默在他怀里躺平。


 钟聿勾唇笑了声,带点苦涩。


 他小时候学过滑板,跳过街舞,弹过吉他,大一些开始玩冲浪,潜水,考过直升机驾照,以前还组过车队玩赛车,所有子弟玩的东西他都玩得很溜,可那又如何?


 在外人眼中,钟少爷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心浮气躁,还贪玩。


 这些所谓“技能”都是玩物丧志,上不了台面,以后也难挑大梁。


 不过钟小姐就不一样了,从小学习优异,兴趣广泛,学有所长,大学念的商科,毕业即进公司效力,各方面能力都很强,深得下属和一众股东叔伯的认同。


 两者对比一下,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这大概也是蒋玉茭想要达到的效果——她要把女儿“逼”成精英,却把钟聿宠成没任何战斗力的废物点心。


 “那你恨过蒋玉茭吗?”


 “我为什么要恨?”


 “她其实并不算一个合格的母亲。”


 钟聿嘴角扯了下,“我也从来没把她当成我什么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喊他茭姨,“何况我心里也清楚,人前逢场作戏可以,但我们之间根本当不了母子,她不会真心为我考虑,我也没办法对她不设防。”


 这么多年两人看似关系和睦,但彼此之间却隔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梁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对你都是虚情假意?”


 钟聿仰面想了想,“九岁?九岁还是十岁来着?”


 梁桢大惊,“这么早?”


 钟聿:“嗯,很早,不过那时候毕竟小,看不出太多门道,只觉得她对我跟对钟盈不一样,她从来不会教训或者指责,永远都是笑脸相迎,说穿了跟家里那些佣人也没什么两样。”


 梁桢几乎可以想象出蒋玉茭对他的态度,无非就是千依百顺,只要他不哭不闹不闯祸,估计什么都由着他去,乍一看觉得给了他绝对的自由和宠爱,可是往深里想,无非是想把他养废而已。


 “起初我还觉得挺好,小孩儿嘛,没人管,想怎样就怎样,但慢慢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小学成绩一开始很差,还经常逃课旷课,学校老师要请家长,她回回都找司机去,后来老师大概也放弃了,直到进了初中我才意识到不能这样。”


 “然后你就开始发疯图强?”


 “发奋图强倒也算不上,我基础不行,但我脑子灵光啊,稍微用点心成绩很快就上去了。”


 “……”


 梁桢又问,“那你有没有跟你爸讲过这些事?”


 “当然没有!跟他讲有用?”


 “起码讲了他能对你上点心啊。”


 ”那是你痴心妄想,老爷子也就是最近大半年才闲下来,之前几乎大半时间都飘在外面,更何况我讲了能证明什么?她一没虐待我,二没伤害我,对我呵护备至嘘寒问暖的,顶多也就是没有在我身上花望子成龙的心思。”


 是这个理啊,蒋玉茭作为继母已经尽了她该尽的责任,即便钟聿去钟寿成那告状又能如何?


 “再说家里还得靠她作主,在我还没成年之前都必须仰仗她,何必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梁桢听完嘶了一声,抬头看着钟聿:“我怎么发现其实你这人心思藏得挺深?”


 “有吗?”


 “十岁就能看出蒋玉茭的心思已经不容易了,换作其他孩子肯定早就去跟父亲告状,你却还能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完全看不出来啊。”


 钟聿被她的用词逗乐,“卧薪尝胆倒不至于,顶多算识时务。”


 他一个简简单单的“识时务”就概括了过去二十多年在钟家所面临的形势,看似没多大难处,可是梁桢太明白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从小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常年不在家,他顶着钟少爷的头衔受蒋玉茭“照顾”,看似温柔大度的继母居心不良,他身边却连一个求助和信任的人都没有。


 十岁就开始洞察人情,却还知道收敛锋芒努力蛰伏下去,那时候他还小,断然想不到太深的东西,而愿意低头蛰伏,无非也不过是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


 就算知道蒋玉茭脸上带了一层面具,甚至周围所有人都戴着面具,他也得笑脸相迎,于是那个年少的钟家小少爷,成天插科打诨,不务正业,桀骜不驯。


 他们希望他长成什么模样,他就长给他们看。


 而她与他之间的不同在于,一个出生在物资匮乏的环境,要抵御饥饿贫穷,而他出生在繁华富贵中,看似锦衣玉食的遮掩下,面对的世情冷漠和人心险恶可能比她见到的更甚。


 梁桢想,当年那个十岁的小男孩,一面用玩世不恭来应对虚伪欺骗,一面肯定也躲在暗处吞过很多委屈和孤独吧?


 ”钟聿…”梁桢抬头用手臂缠住他的脖子,给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钟聿愣了下,问:“怎么了?”


 “我要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


 “什么话?”


 “太多了,具体不大记得,但以前你在我的印象中就真的是个不求上进也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肆意妄为的同时真的就是一副没被世界欺负过的样子。


 以前,起码在五年前,梁桢对他的认知就是这样,甚至说更难听一点,他就是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寄生虫。


 “那现在呢?”他低头盯住梁桢的眼睛问。


 梁桢苦笑,“现在知道我们之间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被抛弃,小时候同样孤独,同样孤立无援,只不过我们应对的方式不同。”


 她让自己变得坚硬,让遭遇的厄运长成一层层盔甲裹在身上,而他却顺应环境同化,让自己变得跟那些人相同,欺骗虚伪地戴着面具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求生。


 钟聿用手指揉着她的腰肉,“同情我?”


 梁桢摇头,“不同情!”她也不是什么富有的人,拿什么去同情他?“但是我想说的是,以前如何都过去了,孤独也好,害怕也罢,我们好歹从那些最难的日子里走了出来,现在你有我,有豆豆,我也有你,有豆豆,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已经足够幸运…”


 她抬着头,手臂圈住钟聿的脖子,身子半趴在他胸口,以一种绝对纠缠的姿势跟他说了这段话。


 那一刻的梁桢眸色蓄光,温柔而又坚定。


 钟聿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跟许多年前那个女孩重了影。


 当时他生病,无人料理,不知为何钟盈会阴差阳错让暑期钟点工的梁桢去给他送药。


 大热天她登门,穿一件短袖白T恤,胸口绣了“一中”的字样。


 那是她的校服,竟有人穿着校服去给人当保姆,后来再见她是在钟盈家里,他碰巧去取个东西,也是她给开的门。


 扎着马尾,白T加蓝色带白镶边的裤子,那次是一身校服。


 钟聿第一次觉得竟有人把校服穿得这么好看。


 一眼万年么?倒也不算,他周围不缺漂亮姑娘,顶多算有了好感,后来几次“巧遇”下来他越发觉得她有趣,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太过凌冽,可是你刺她欺负她,她又会像小狮子一样迅猛地反击。


 如果总是迅猛也就算了,没人哪个男的会喜欢过于坚硬的女人,可她又好像特别厉害似的,总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给你一个温柔笑容,直击你的心灵。


 就像现在这样,她像猫一样贴着他缠着他,跟他道歉,再说这些软得不像样的话,钟聿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被她捏在了手里。


 是啊,足够幸运!


 在彼此穿过岁月的荆棘,却还能以最纯粹的面容相拥。


 钟聿抬起梁桢的下巴,低头亲上去……


 “我想跟你说个秘密。”他用略哑的声音开口,利用亲口勿的间隙抓到梁桢一只手,穿过他的睡衣盖在腰腹上。


 梁桢摸到那里一块凹凸不平的凸起。


 “……之前我跟你说,这块疤是之前在美国被人持木仓抢劫而受的伤,其实我只说了一半…”他用呼吸慢慢勾勒梁桢的唇形,“木仓伤确实是木仓伤,凶手也确实抢了我的钱包和手机,但对方目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东西,是有人蓄意营造了现场。”


 “什么?”梁桢几乎是一竖而起。


 钟聿摁住她的肩,“你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梁桢试图消化他的话,木仓伤,蓄意营造的现场,“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那起抢劫案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要加害你?”


 钟聿点了下头,“差不多这意思。”


 这就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异国抢劫案,持木仓,拍电影吗?


 “对方为什么要害你?”她记得之前钟聿跟她提过一次这事,凶手早就已经去世,“你们之间有仇吗?”


 钟聿摇头,“有个屁,我都不认识他是谁!”


 “那为什么……”梁桢问到一半,某个可怕的念头却闪过脑海,她震惊地看着钟聿,企图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否认,然而没有。


 他始终安静,低沉,且肯定。


 ”…有幕后主使的人,所以这算买凶作案,对不对?”梁桢自己说出猜想。


 眼前的男人定了两秒钟,继而揉着她的头发,“不亏是学霸,一点就透,果然还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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